經由我們網博成員入班宣導洲後村的故事後,除了讓同學認識了洲後村,了解當時發生的事件,也讓同學以村民的角度去想像當時發生拆遷事件時,村民的心情來敘寫文章-戀戀洲後情。
在一個寧靜的早晨,我正在舒服的床上睡眼惺忪,突然一陣巨響嚇了我一跳,我一睜開眼便看見許多臺怪手和一群警察圍住我們的房子,用大聲公對我們說:「趕快出來,我們今天要拆除房子!」這使所有村民相當錯愕。
我是添財甘仔店的老闆─陳添財。回想過去,我和我的店員相處融洽。我是個隨興、個性大而化之的老闆,當店員們親切的招呼客人或與客人聊天時,我都在旁邊休息或小睡片刻,我常和我的店員開玩笑,說他們比我更像是這間店的老闆。然而,怪手拆掉了我們的家園,也拆毀了我們的美好回憶。我們試著在中央廣場上擋住怪手的去路,卻被警察拿著水注噴灑;憲兵和鎮暴部隊一起架住反抗的村民,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房子被拆。
我們只是希望他們可以給我們足以安居樂業的家,而不是用空洞的承諾來充填我們的需求。
某天早上,我一睜開眼就看見數百名的警察和憲兵,以及幾臺挖土機在一旁待命,中間有幾名長官在指揮,接著四、五名憲兵破門而入,把我和我的家人抓出去,大家淚流滿面地看著家園被拆毀。
我叫作陳浩葳,我爸爸是洲後村裡有名的米店老闆陳農。回想過去,我們每天都快快樂樂的過生活,假日時會和隔壁鄰居的小孩一起到忠義廟前玩。但自從政府炸掉獅子隘口後,我們的生活有如天堂掉到地獄,每天都淹大水,使土地鹽化,成為一級洪水區,房子老舊也不允許我們重建。那時國中二年級的我雖然年紀還小,還是跟著陳春景先生、跟著村民一起參加抗議遊行,因為這是我的家園,我覺得自己也該盡一份心力。
我們希望政府給我們一個交代,其實我們要求的並不多,幫助我們重建家園、輔導我們找到新的工作,讓我們能夠養家活口,有一個居住的空間。
民國七十三年八月十六日早晨,我一睜開眼就看見一臺臺怪手停在家門口前,沒等我們把東西收拾好,警察便要全村的人離開房子。我們看著自己一輩子打拚的家園被拆毀,有的人不禁哭了起來。有些人大聲的說:「如果不是你們把獅子頭隘口炸掉,也不會天天淹水。我們早就提醒過獅子隘口不能炸,現在卻因為淹水要拆我們家園,這有道理嗎?」我也覺得我們沒有做錯什麼事情,為什麼要拆我們的家去蓋疏洪道呢?
我們家是賣豬肉的。在房子還沒有被拆掉之前,我們都過得很快樂。平日,我常常會到爸媽開的豬肉店幫忙送貨,這裡的每一戶人家我都認識,忙完了,就到隔壁鄰居家和小弟弟、小妹妹一起玩遊戲,因為爸媽有時收店鋪忙的比較晚,所以我常常做晚餐給弟弟、妹妹吃,媽媽還說我是小家庭主婦呢!每逢假日,我會和弟弟、妹妹還有其他村民一起去忠義廟拜拜、看布袋戲,大家都把忠義廟當成信仰中心,一有空就會聚集在這裡聊天。
望著被拆毀的家園,我們全村的人紅著眼眶向政府說希望可以把忠義廟留給我們,也希望他們能給我們安定下來的家,但這些都沒有實現。陳春景先生率領我們到政府面前抗議,但政府不幫助我們,我們雖然不放棄,卻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。
我並沒有什麼願望,我只是希望有一個家。
我是陳西領中醫醫院的護士,名叫小文。在一個陽光刺眼的早晨,我醒來便走到窗前伸了伸懶腰,卻望見窗外有許多怪手和憲兵把我們包圍住。幾個憲兵闖了進來把我們帶出屋外,我們眼睜睜看著生活十幾年的家被怪手拆毀,我們歇斯底里地喊叫著,卻沒人理會。
回想過去,每天早上一醒來,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照在身上,也會變得很開心。到了醫院和知心的同事見面,也是一種恩典,不管工作忙不忙、累不累,這樣的生活讓我很珍惜。空閒時,我們幾個護士姐妹會聚在一起談天說地,生活充實而快樂。但如今,這樣的日子卻永遠不會回來了。
我們的要求不多,只想政府向我們道歉。當時不平等對待洲後村村民,要求我們遷村卻沒有給予妥善的安置,只要想起這段令人鼻酸的回憶,還是會忍不住眼淚、泣不成聲。我們只能互相安慰彼此,讓更多的人知道洲後村的故事,讓人們知道如今發達的都會是多少前人的犧牲和努力而來,我們期許不會有第二個洲後村。
一如往常,我在明亮的陽光裡醒來,卻感覺今天的溫度有些冷。我往窗外一看,我看見一群警察、憲兵在外面圍了好大一圈,洲後村就像一群無辜的小孩子被一群巨人團團包圍。洲後村的居民一個個被趕出來,怪手一台台開進洲後村。房子就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,一個個站在原地低頭無語,洲後村就這樣被拆了。
我是洲後村村長陳增。回想過去那美麗的家園,便令人一陣鼻酸。孩童總是會結伴在家門口前玩耍,而大人總會在忠義廟前聊天或開會。我家的老大、老二、老三老愛在忠義廟前玩鬼抓人,當老三當鬼時,老大、老二總愛惡作劇,跑得飛快,每次總留老三一人在廟前哭泣,然後被正在廟裡開會、泡茶的我「撿回家」。這樣的日子過的平凡,卻很幸福。
我們試著上街抗議,也在忠義廟門口貼了三塊長布條表達我們的心聲,我們陳情了不知道多少年,終究無效,房子被「吃掉了」,而我們無家可歸。我們希望政府可以多關心我們一點,理解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,我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家。
在一個冷颼颼的清晨,我們姊弟被外面吵鬧的聲音吵醒,慢慢走向大門,仔細往門縫外瞧,只見外面站滿了軍人和許多台怪手。突然,一戶人家大大小小被軍人們帶了出來,接著怪手開始拆毀房子。軍人此時用擴音器大聲廣播:「如果你們不自己出來的話,我們只好進去帶你們出來!」於是,大家紛紛走出來,眼睜睜看著家園被拆,心裡十分難過。一個老奶奶被軍人拖了出來後,放聲大哭:「我的房子!我兒子留給我的,你們怎麼可以拆!」讓人好難過。
回想過去,時常會有車子開近我們的黑人保養廠,我們一邊詢問客人車子需要做哪些保養,一邊和他們聊生活八卦。那時我們聊到政府要炸掉獅子頭隘口時,心裡覺得好緊張,因為我們明白獅子頭隘口就像是洲後村的守護神,如果炸掉了獅子隘口,不但無法解決排水的問題,還可能會引發海水倒灌的問題,但是政府卻沒有採納我們的建議。自從炸掉了獅子頭隘口,海水倒灌使土地鹽化,洲後村還被劃為一級淹水平原區,甚至被劃為二重疏洪道的建地。
陳春景先生決定帶領洲後村村民上街抗議,我們也一起參加抗議遊行。在戒嚴時期,沒有人敢反對政府的決定,但是陳春景先生卻勇敢的在第一個,帶領我們前進,喊出我們的心聲。政府卻還是無視我們的請求,讓洲後村這純樸的小村莊消失在地圖上。家園被拆之後,我們有些人借住學校,搭建簡陋的房屋。我心裡覺得好生氣,為什麼政府不能以同理心和我們商量拆遷,讓這麼多人妻離子散,政府難道不知道百姓的苦嗎?
我們願意配合政府拆遷,可是搬遷之後應該要給我們住的地方,拆遷之後,我們都無家可歸。想起這一段往事,我們都好傷心。
當我睜開我的雙眼,吵雜的聲音跑入我的耳中,我好奇地掀開窗簾,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。沒想到一群軍人將房子團團圍住,還有巨大的怪手正在拆房子。這慘不忍賭的景象使我們洲後村村民十分感傷。
我是阿三切仔麵的店員,未遷村前我們過著和樂融融、安居樂業的生活,雖然我只是一個負責煮麵的學徒,但是老闆說:「我們賣麵不是為了賺錢而工作,而是為了要看見客人臉上開心的笑容。」這樣的工作精神讓我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份偉大的工作,我也很享受這種純樸、平凡且幸福的生活。
一直以來,忠義廟是村裡的信仰中心,默默地守護我們,在房子被拆的時刻,我們覺得應該要換我們守護忠義廟了。但是,不管我們怎麼反抗,還是無法抵擋怪手拆除家園,看著家園被拆,感覺心在淌血。
其實我們的心願很小,只是希望能夠保留忠義廟,可以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。如果從決定炸獅子頭隘口的那刻起,政府就能聽到我們的聲音,我們的家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。